间歇性爬墙掉粉患者。主博@遥雪雪的主博君

[荒连]神无月08

※ABO设定,A荒O连,披着神话和原设皮的狗血故事,前情 01 02 03 04 05 06 07

※之前搞本子的事,所以更新有点慢_(:з」∠)_以后不会更这么慢了!应该……

 

神社的事情越来越少了。

一目连往空荡荡的架子上挂了几个空白的绘马,零零散散的,权当是架子的装点。做完这些,他转过身去,一步步慢慢走向神社那蜿蜒向下的台阶。

即使是在这些日子,他也没打算完全荒废他身为一名神明的责任。信徒不会来,那他就去等,就去用自己的眼睛,亲自去看。——他们的忧愁,他们的痛苦,倘若一目连能发觉,他就会竭尽所能地去帮。

走下台阶后,他看到了一群孩子。

这群孩子正沿着山路走上来,一路上有说有笑。可能是由于很少爬山,他们看起来有些累了,但还是非常有活力。正午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,每个人都流着汗,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,眼里闪烁着雀跃的光芒。

一目连将这一切看在眼中,不由得会心地笑了笑。他想,自己和荒的孩子,是否也会是这样呢?不知天高地厚,每天都很快乐,无忧无虑的——不对,这个孩子可能更像荒一点,看起来有些冷漠,不苟言笑,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冷血;也有可能更像自己,脾气温和,不爱说话,不太吸引人注意。

他这样想着,漫不经心地抬起眼,向这些孩子的身后看去。可他没想到,下个瞬间看到的东西,竟使他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。

他看到一名女鬼,正不近不远地跟随在他们的身后。那女子妆容精致,厚厚白粉下却掩盖不住脸色的青白,及腰的黑色长发凌乱地披散着,看起来格外骇人。能在白日间现身的鬼魂,煞气定然极重,可那些孩子却对她的存在丝毫无觉。

然后,那女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。她缓缓转过头望向一目连,扯动嘴角向他一笑,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。

一目连登时头皮发麻。他来不及多想,只冲着孩子们的方向喊了句“小心!”便抬起手,手法凌厉地向女鬼的方向打出一道风符。蕴有神力的符咒在接触到那女鬼的一瞬旋即爆裂,伴随着那女鬼尖锐的叫声,她在人类面前隐匿的身形终于完全暴露了出来。那边的孩子们顿时惊叫着后退,一目连面向那女鬼喝道:“你想做什么?!”

那女鬼抬起头,半句话也不说,只是恨恨盯着他。一目连心头一紧,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,就见那女鬼忽然飞身向那边的孩子们扑去,口中还凄厉地喊着:“我的孩子……!”

她险些扯到一个孩子的衣角,那孩子惨叫着逃开,她又去抓另一个。就当她苍白嶙峋的手快要碰到那孩子的肩膀时,又一道符咒飞来,在她的手上精准无比地炸裂开来。这次的攻击似乎比方才更狠,那女鬼惨叫一声,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自己受伤的手。

她再度看向一目连。一目连还站在那里,他单手撑住身边的树干,表情似乎因痛楚而微微扭曲。他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:“你的孩子……早就不在了。”

他知道这种鬼怪。她们的怨念因丧子之痛而生,所以她们在死后想拥有很多很多的孩子,让他们永永远远地“陪”她。

那女鬼依旧不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当她那无机质的眼神落在一目连隆起的小腹上时,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似的,眼睛亮了亮。她慢慢地向一目连走去,视线始终落在那里,没有移开,口中还低声喃喃道:“我的孩子……”

她发现了,不远处的那群孩子也发现了。他们看向一目连的眼神开始由感激变为复杂,见那女鬼没有注意他们这个方向,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慢慢向后退去。一目连看了看他们,又看了看那正慢慢向他靠近的女鬼,却没能挪动一步。

方才他情急之下竭尽全力调用神力,已经伤了元气。母体的影响又波及到腹中胎儿,他现在腹中很痛,痛得他冷汗涔涔,根本无法再躲避。

可那女鬼还在靠近。自己叫她得手倒无所谓,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没能阻拦她,她一旦得手,定然会再去追那些孩子。那些孩子毫无反抗之力,只有任她宰割的份。思来想去,对她下手的最好时机,只有——

打定主意,一目连深吸了一口气,将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女鬼身上。尽管他能够用风盾护身,可他却并没动手。他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。

他看着那女鬼走过来。她因即将得手而狂喜,她狂妄、轻敌,浑身都是破绽。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一目连的腹部前一刻,一目连突然抬手,将手中早就暗藏的一道风符拍在那女鬼肩头,厉声道:“破!”

这道风符上,他用上了十成十的法力。这几乎是玉石俱焚。

法力的光芒如实体般爆裂开来,那女鬼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,随即身周开始冒出浓烟。她的身形在那浓烟中逐渐黯淡下去,最终彻底消失不见,曾经的所在之处只剩下一片稀薄透明的空气。

而就在那片空气的面前,一目连表情痛苦地捂住腹部,身体沿着身边倚靠的树干,慢慢地滑了下去。

痛。不同于洪水那次生长的剧痛,这次的他像是被置于火热的熔炉,周身的高热随时要将他烧毁。痛得失去了听力,痛得失去了视野,痛得失去了感觉。他的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一切,只剩下无边的死寂与黑暗。可就在这时,他残缺的右眼前,却似乎忽然浮现出了什么。

他睁大了他失明的眼睛。一片如同混沌初开的空茫中,他看到道路前方似乎分割成两个世界:一个依旧黑暗,一个通往未知。

他在一瞬间明白了过来。这是他作出决定前就想到的结果,耗尽最后一点衰损的神力所必须面临的命运。可事出紧急,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。

现在,最终的选择摆到了他面前:是宁为玉碎,以一个神明的身份永远陷入沉睡;还是苟且偷生,以一个妖怪的身份继续存活于世上?

他想选择前者。但他又想到了面前那群无助的孩子,想到了那千千万万他眷恋的人类,还想到了……荒。

他不知道荒对他有多在乎。但不管怎么说,留得这条命在,总比死透了好。

他咬紧牙,在宛如置身烈火炼狱的剧痛中,向那片未知努力伸出了手。

眼前的世界好像慢慢亮了起来。他听见自己低低抽气的声音。

灼烧的感觉渐渐退去,取而代之的,是犹如洪水那日一般生长时的烧灼剧痛。明明痛得骨骼都像要裂开,可一目连此时却出奇地清醒。找回自己的知觉后,他所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低头向自己的小腹部看去——

那里的衣服空空荡荡,什么都没有。身下似乎有着血迹。一目连呆呆看着这一切,他感觉不到小腹部的疼,因为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。但他猜到了,他对自己的命运并没有太多怨怼,他只是觉得对不起孩子,对不起荒。

荒是那么喜欢、那么想要这个孩子……可他却没能给他。

他缓缓抬起头,看见山路上,那群孩子们正在远远地看着他。见到他抬头,那群孩子似乎一下子被他的脸吓坏了,不少人瞬间转过身,慌慌张张地奔下山去。剩下的一少部分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阵,像是担心他,又像是想要上前,但最后还是跺跺脚,扭过头去追已经下山的同伴去了。

只剩下一个孩子。他看起来有些面生,一目连不记得他是否是一开始那群孩子中的一个。但他的眉眼却眼熟,相貌意外的清秀漂亮。他远远望了一目连很久,最后,他向着一目连深深鞠了一躬,转过身,走下山去。

一目连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。周身的疼痛业已散去,他终于感到眼眶有些酸涩。他伸出手,摸到了满脸的泪水。即使是多年前洪水的那一日,即使是方才的命悬一线,他也从未因感情上的因素掉过一滴泪。但是现在,他却在流泪,无休无止地流泪。

因为那个孩子——

那个孩子临走前那深深的一躬,看起来就像他的孩子,在对他做最后的道别。

 

荒在午后的阳光里睁开眼睛。

四下里安静无声,只有吹过的清风送来几丝花香。他在人间居住的这处庭院很安静,不会有闲杂人等来打扰。荒将视线落在自己覆盖在手背的护甲上,良久,才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
这一声叹息惊动了他身后的阴阳师。那人小心地上前,毕恭毕敬地问了他一句:“大人,怎么了?局已经布好了,难道还有什么问题?”

要是平时,荒定会冷冷地扫他一眼,斥一句“多事”,让他下去;可今日,他却并没那么做。他只是沉默着,片刻后,才悠悠地道:“无事。我只是梦到了我最爱的人,和我与那人的孩子。”

他视线落在远处,不知在看些什么,语气有些柔软。那阴阳师似是被他感染了,一时竟忘记了对他的畏惧:“您也有妻儿吗?”

“……算是吧。”

“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吗?”

“若是论脚程,的确算远。”

“那的确有些令人沮丧。可是他们有您这样一位优秀的夫君与父亲,一定会很幸福的。”

听到这句话,荒忽然转过了头,目光冷冷地落在对方脸上。“但是,如果我没法保护好他们呢?”他问。

那阴阳师被他这突然一句话问得手足无措,支支吾吾了片刻,才含糊着回答:“大人您,怎么可能保护不好妻儿呢?”

荒皱着眉盯了他好一会,最后终于把视线移开了。他又叹了一口气,出口的声音很轻,像是在自言自语:

“是啊,我为什么会……保护不好他们呢……”

 

一目连登上山冈。高地上的风很凉,吹起他淡金色的披风下摆,吹动他白色的长发。他停住脚,打算在这里暂时歇歇。

距离他堕妖的那一日,已经有几个月了。在这些日子里,他走过了很多地方,走过无数山岳河流,走过一个个城镇与村庄。如今的他反而比以前更像风神,他帮助过很多人,脚步却不再为谁而停留。他觉得这普天之下,所有人都是他应当庇护的子民。

但他明白,他其实也是在逃避。他不敢面对荒,不知该怎么向荒解释他们孩子的逝去,更不愿让荒看到他现在的样子。所以他能做的,只是逃、逃、逃,他要让荒找不到他——虽然他其实很想见到荒,想见得不得了。

荒永远是一个他忘不掉的梦。堕妖后他的发情症状比以前更为剧烈,他曾经在无数个夜晚羞耻地用后面自慰,心里想的、口中念的,全都是荒的名字。荒是他的乾元,属于荒的烙印仍留存在他身体最深处,这道标记使得一切神与妖都不敢动他。可是现在,他却不敢见他。

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事情是,堕妖之后,法力的修炼倒比他身为神明时候容易了很多。他不走采补之类的歪门邪道,只是规矩地专心修炼,这些日子下来,他已经能感觉到法力的显著增长。想必不久之后,他就能变得比以前更为强大,能更好地庇护他深爱的子民了。

而且偶尔他会以为忘记准备抑制发情的药物了,但过了一晚他再去找,会发现那些药物正好好地躺在他的包袱里。他觉得他现在运气似乎很好。

休息到差不多,他捡起自己脚边的包袱,准备继续前行。但他没走几步,就被一只妖物拦住了去路。

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双蜘蛛的腿。一目连心底一寒,他缓缓抬起头,看到了生长于这蜘蛛的狰狞躯体之上,那属于美艳女子的上半身。

她用她浅灰色的眼瞳幽幽盯着他,一字一顿地道:“男人……”

一目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。那女妖盯着他眯了眯眼睛,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:“哦呀,是妖怪啊,还是坤泽……这可更有趣了呢……”

她一步步向前,蜘蛛躯体之上的那双巨大眼睛妖异地亮着,锋利的爪子划过石质的地面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一目连在她的逼迫下缓缓后退,他神经绷得死紧,脑子里飞快计算着应对的方案。

他能通过这家伙身周的气息判断出来,这家伙定不是个容易相与之徒。他不擅长攻击法术,强行对阵极有可能两败俱伤。那么如果伺机逃开……

他还在思索闪躲对策,忽然听见那女妖的声音说:“要是带回去,交给八岐大蛇大人……”

听到“八岐大蛇”这个名字时,一目连的表情瞬间凝固了。须佐弑杀八岐大蛇的事迹他早听说过,那她说的八岐大蛇是……联想到这一路上他见到了不少如今本不应存在于世的妖怪,那难道是……

他还没想出个端倪,那女妖眼睛一眯,忽然发难。她一挥袖,数不清的密密麻麻小蜘蛛忽然现身,竟是凌空向着一目连飞扑而去!

一目连神色一凛,他默念了一声“风符·护”,透明的风墙随即在他身周浮现,将他包裹在其中,那些小蜘蛛一时无法近身。他又扬起手,一道风符向那女妖打去,那女妖吃痛“嘶”了一声,行动却没受太大影响。一目连皱起眉,无数种办法在他大脑里飞速转过一圈,最后,他咬咬牙,从袖中取出了一件东西。

即使过了这么多年,它金色的光泽依然鲜亮如旧。——那是荒给他的神乐铃。

他想,无论如何,他都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荒。

趁着风盾还能够支撑,他双手捧住这件荒送给他的信物,急切却又温柔地呼唤:荒,我知道你在,你一定能听见。京都附近疑似出现了八岐大蛇的踪迹,我一定要告诉你。你不必来,目前的情况我能应对得了……

金色铃铛上笼罩的淡淡蓝紫色灵力闪了闪,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。一目连将这一切收在眼中,他笑了笑,下一刻,身周的风盾终于破碎,一拥上前的小蜘蛛被风盾爆炸的力量短暂地击退。他抬起头,一道风符拈在手中,正要打出——

面前突然亮起了刺目的淡蓝色亮光。风声和云气席卷而来,一目连下意识地闭了闭眼。再度睁开眼时,他看到身着深蓝色华丽服饰的高挑男人站在他身前,背对着他,一只手横在他身前,将他护在身后。他看不到对方的脸,只能看到对方背后被红色勾玉束起的过腰长发。那人的右肩之上,漂浮着一轮蓝色的月轮。

他听见那人熟悉的声音,话语简单,语气温柔里带着些埋怨:

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?”

一目连愣在原地。他从洪水那一日起就殷切期盼着的那个回应,时隔这么多年,终于来了。

TBC

 

两个彩蛋:

1.连连的抑制剂(?)的确是荒酱偷偷给他塞的

2.他们的孩子是否跟他们道别了这一项,可以自行理解,反正……不对,我先不剧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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