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雪雪的杂物间

[荒连]神无月11 END

※ABO设定，A荒O连，披着神话和原设皮的狗血故事，前情 01 02 03 04 05 06 07 08 09 10

※完结啦！哇头一次写团战，有点小紧张……

 

决战之日终于来临。

一目连走在荒身侧，两人一起穿过林间的小路，走向他们与安倍晴明一行人约定的地点。荒安排的其他人手早就在手下阴阳师的带领下抵达，一目连本也想和他们一起，但荒却没同意。他执意要一目连陪他同去。

想到这里，一目连转过头，看了看身边的荒。清晨的天空还没有完全亮起来，晨间的雾气很重，荒手中提着灯走在他前面一点的地方，一目连从自己的角度能看得到荒挺直的背脊，和严肃又坚毅的侧脸。

他眨了眨眼，伸出手，拉住了荒的手。

说起来，他们已经同居好几天了。自从那日互表心意之后，一目连就开始留宿在荒的居处，白天一起处理八岐大蛇之事的布局，晚上睡在一起，有时也会亲热。——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。

一目连也曾有过担忧，也曾问过荒神明和妖怪能不能在一起。荒给他的回复是：“我意已定，没人能阻拦。就算是你祖母也不能。”简单一句话，就让一目连安心了很多。

他们转过小路的一个弯，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，不少人就聚在那里。一目连注意到，不少面容陌生的阴阳师在看到他时脸色变了变，甚至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。他有些无措，他知道他一介妖怪和荒这位“高天原的使者”走在一起太过奇怪，可他又不方便开口解释。

情势一时有些尴尬。就在这时，一目连看到那位平安京的天才阴阳师——安倍晴明，看向了他的方向，微微点头向他笑了笑。然后晴明转过头，朗声对众人说：“各位，我们今日的队伍中有人类，有神明，也有妖怪。虽然身份不同，但既然决定同仇敌忾，我们就不该再对彼此有所猜疑。”

他这番话明显是为一目连说的，一目连心底一热。人群中低声的议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，荒轻轻拍了拍一目连的肩，示意他站出来。一目连深吸了一口气，向前一步，视线平静地扫过在场的人群：“诸位，在这场战斗中，我可以用法术为大家提供庇护，避免大家受到伤害。如果遇到危险，请务必向我请求支援。”

“他很优秀。”荒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。一目连注意了下众人的神情，果然，他们的态度开始变得友善，甚至可以说是有欣赏之意。他点了点头：“那好。各位负责在远处牵制的阴阳师，战斗时请团结在我的周围。”

话音刚落，他便注意到身侧的荒视线落在远方某处，出口的声音严肃而低沉：“来了。”

下一刻，头顶朦胧的天色又暗了几分。远处传来隐约的怪物嘶吼声，浓重的妖气被狂风裹挟着奔涌而来。几道身影从妖气的黑雾中冲出，那是诱引八岐大蛇前来此地的前锋。

“开启阵法！”晴明忽然出声，不少愣住的阴阳师这才反应过来，连忙念动咒文去开启脚下早已画好的阵法。他们的身边忽然闪过一道身影——一目连冲了出去。他冲向那黑雾中的几道身影，速度极快。随着一声清越的龙吼，一条通体金色的龙在他背后的空气中显形，驱散了几分空气里的黑气。

阴阳师毕竟肉体凡胎，他们只能站在原地用法术牵制和打击八岐大蛇；能够正面迎击和斡旋的只有神怪与式神。所以，他一定要赶上前去，用自己的力量为这些同伴提供加护！

手持长刀的冷艳少女与他擦身而过，错身那一瞬一目连转身，精准无比地将一道风符贴在了她的肩头。小小的符咒在下一瞬间舒展为贴身的风盾，那少女愣了愣，抬头看向他，抿着唇向他点了点头，权当致谢。一目连又继续向前，几道风符一一打出，透明的风盾包裹上前线同伴的周身，一人不漏。

做完这一切，他松了口气，余光却突然瞥见视野的一侧有星轨划过。

他抬起头，这才看到荒挺拔的身影就漂浮在他的斜上方，身周是交错的黑雾与云气。他提着一把长剑，目光紧紧锁住前方，深蓝的衣摆在狂风中猎猎飞扬。

那把剑——一目连将视线移到荒的手上，他睁大了眼睛。那把剑，他虽然从未见过实体，但却已无数次在描述上古传说的绘画中见过。

十拳剑。传说中，须佐之男斩八岐大蛇的神剑。

荒似乎察觉到了一目连的视线，他转过头来，向一目连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。一目连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，他将目光从那把剑上收回，回身面向身后的阴阳师：“各位，请站在我身后，坚守阵地，全力对敌。不必有多余的顾虑，我会保护大家。”

说完他伸出手，摸了摸身后金龙恭顺地靠过来的头，而后低声念了一句咒语。下一瞬间，以他为中心、笼罩住身后一众阴阳师的风盾，在这一片土地上骤然展开。

风神之佑。

每名阴阳师身周，都裹上了温柔如水般的风。金龙在一目连的头顶盘旋，用它的力量给这片风盾送上坚不可摧的加持。瘴气、狂风、风中裹挟的树叶，都一瞬间被阻挡在了他们最可靠的盾牌之外。

一目连站在他们身前，视线环顾过面前的人群，见阴阳师们原本紧张的神情渐渐安定下来，开始振作精神全力对敌，这才欣慰地扬了扬唇角。

他已经把他能做的做到了最好，接下来，就要看他们的了。这里是他们的战场，他与荒只是促成这一役的推动者，是他们后方的支援。

他转过身，重新将视线投向前方。前方的主战场风流云涌，雾气浓而灰暗，看不清详细战况。安倍晴明早已不在他身后阵内，想必是去了前方支援。浓雾中偶尔闪过几道明亮的法术光影，那是他们的前锋在与八岐大蛇苦战。

一目连支撑着这道庇佑众人的风盾，他能感到法力的损耗，却丝毫没有不适的迹象——堕妖之后，他的法力反而比他痛苦挣扎的那些日子强得多。想到这里，他又忍不住抬头，看了不远处的荒一眼。

他终于能和荒并肩作战了。他终于追上了他。

八岐大蛇的动作似乎迟缓了很多。一目连将视线投在它身上，见它狂暴地嘶吼着，身形却像被一道无形的绳索所绑缚，动弹困难。一目连凝神看它，见它身体上隐约有淡蓝色电光闪过，那些电光如同一张无形的网，将八岐大蛇罩在其中，无可遁形。

是阴阳师的“缚”之术。他们先前计划齐心协力用“缚”完全控制住八岐大蛇，他们成功了。

一目连兴奋地深吸了一口气。先前苦苦与八岐大蛇缠斗着的前锋们终于有了全力进攻之机，几道法术光芒瞬间划过八岐大蛇躯体，让这头庞大的怪物颤抖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吼叫。一名有着白狼面容的英武少女闪身而出，拉开的弓箭上绽开淡红华光，羽箭如流星般飞射而出，精准地命中八岐大蛇的一个头颅，在天地间爆开一朵灿烂的血花。

一目连在那一瞬间握紧了拳。他用欣喜的目光向上望去，恰巧撞上荒望过来的视线。荒在看他，看到他这副样子，唇角也漾开了一个很淡的笑容。

谁知，就在下一刻，变故突生。那八岐大蛇不知如何，竟在挣扎间将笼罩住它的无形之网硬生生撕开了一个裂口，狰狞的蛇头摇摆着从裂口中钻出来，就要直取漂浮在他正前方的荒。一目连瞳孔骤缩，喊道：“小心！”

话音刚落，万千石砾便从那大蛇拔地而起的躯体上簌簌落下，一目连咬了咬牙，举起左手，一道透明的风盾瞬间以他掌心为中心伸展开来，就像一道巨大无比的透明盾牌，将从他们头顶坠落的石砾纷纷隔绝在外。他将视线转回荒的方向，刚想去援助荒，却在下一刻愣住了。

隔着头顶透明的风盾，他看见大蛇狰狞的头颅就停在荒面前咫尺之遥。可荒却八风不动，他没有后退一步，那大蛇也没有再向前一寸。一目连定了定神，他终于看清荒的手中执着那把十拳剑，而神剑的剑尖，正稳稳地抵在那八岐大蛇的额头之上。

那大蛇已不敢再前进一丝一毫，似是在畏惧这柄它再熟悉不过的神兵，又像是畏惧这执剑之人。荒持剑的右手很稳，他将剑尖又向前顶了半寸，语气平静而傲慢：“昔日我胞弟用这把剑杀你，今日，轮到我用它再杀你一遍。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。”

狂风还在恣意地吹着，荒束起的深蓝色长发在风中飞舞。一目连看不到荒的脸，但他却能想象出此时荒的样子——他的乾元定然是神色冰冷，眼神凌厉，眉眼间自有一股凛冽的锋芒。

这才是他。这才是三神子之一，传说中那位强大而尊贵的“月读”。

身后传来阴阳师们齐声念诵咒文的声音。法阵再度发动的淡蓝光芒在天地间一闪，光之网瞬间束缚住八岐大蛇已经从裂口挣扎出大半的身躯。前线鏖战着的同伴再度发动全力的攻击，兵器挟着法术的华光划过它已经受了不少刀的躯体，砍上它那狰狞的头颅，令它痛苦地吼叫挣扎。而在另一侧，荒终于面色沉着地举起了他手中的剑。

他握紧剑柄，剑尖落下，干脆利落地刺穿了那垂死丑陋妖物的七寸。

天地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。荒缓缓落在地面，他面无表情地抽出钉在那妖物尸体上的长剑，转过身，面向身后的一众阴阳师。他们似乎还不敢确认这场鏖战已经落下帷幕，一时没有人做出反应。只有一目连快步奔了上去，脚步停在他面前：“你最后还是出手了。”

荒将视线落在他身上。他看到如今的一目连那只灿金的瞳，那遮掩住另一只眼睛的长长白发。他的面貌与他们当初初识时已经大不相同，但他的视线里、他的语气里，还带着属于很多很多年前那个白发少年的单纯与清澈。

他看着一目连，缓缓点了点头：“对，既然大局已定，那多我一个出手也无妨。”说完，他又凝视了一目连片刻，突然伸手搂过一目连的腰，将对方圈进怀中，就这样吻了上去。

这个大庭广众之下的吻来得太突然，他们身后传来零零散散几声抽气声，一目连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极烫，他伸手推了推荒的胸膛，荒却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。

四周的空气一片寂静，在场的人怕是都吓呆了。一目连尴尬地还想推拒，却在下一刻看到了荒的那双眼睛——那是一双沉默的、温柔的深蓝色眼睛。荒没有要吻得更深的意思。一目连终于了然，他不再推拒，而是主动地将唇轻轻迎了上去。

他们想让天下人知道，他们是真正的一对。

片刻后，他们的身后响起了掌声。起初，掌声只有一个，不知是谁率先起了头。但很快地，四下里的掌声都响了起来。不含恶意或嘲讽的，饱含祝福的。

他们在祝福这对恋人。不论性别，不论神妖，只是单纯地为一对相爱的人送上美好的祝愿。

在他们视线的中心，那对天造地设的恋人在长长的一吻后，终于分开。两人凝视着彼此，从始至终，一目连的眼神都不曾从荒的眼睛上移开。他一直注视着他，一直在默默地想，这位曾经高不可攀的神子，这名曾经捉摸不透的青年，到了现在，终于完全属于他了。

不，不只是他属于他。他们属于彼此。

他终于移开了眼睛，转过头，就要面向身后的阴阳师们转过身去。荒看得懂他要做什么，他伸出手将一目连的肩膀扳了回来，在一目连疑惑的眼神里低声念了句咒语。下个瞬间，传送法阵的光芒在他们脚下亮起来。

一目连终于明白过来。他弯了弯眉眼，拉紧了荒递过来的手。灿烂的光芒闪过，待光芒散去，他们所站的地方已是空无一人。

“高天原的使者”和他的恋人，随着他们的离去，在这片土地上永远地成为了一个传说。

***

他们很快又有了他们的孩子。

那是在那场决战的一个月后，一目连将这个消息告知荒的时候，荒完全愣住了。过了好一会，他才如梦初醒般一把抓住一目连的手，急切地问：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“大概……也有一个月了。”

“那岂不是那场大战的时候，你就……辛苦了。”荒抬起手，轻轻拂开一目连散落下来的一绺刘海，手掌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，“你说，我们的孩子会是神还是妖？”

“这个问题很重要吗？”一目连眨了眨眼。

荒怔了怔，然后笑了。“不重要。”他说。

 

那段日子里，一目连一直陪在荒身边，在夜之食原帮荒的忙，做一些有助于荒也有益于人类的事。他的眼睛最终没有医治——想找到医治的药实在太难，一目连主动提出自己已经习惯了单眼视物，不需要医治了，只要荒不嫌弃就好。荒当然不嫌弃，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嫌弃，他还身体力行地把一目连拉回了房间，两人又甜甜蜜蜜地折腾了小半夜。

后来，一目连身子一天天沉重起来，荒便把他送到了安倍晴明的阴阳寮暂住。他毕竟生于人间长于人间，人间的水土对他调养身体更有利。安倍晴明自然是欢迎的，他手下的式神们有了这样一个温柔可靠的大哥哥，平日的表现也越发听话乖巧、其乐融融起来。荒经常到晴明这里来看他，每当他仪态亲昵地扶着一目连从戾桥走过，躲在附近偷看的女性式神们总会感慨，真是一对璧人。

一目连生产的日子，是在那年的神无月。

一切都很顺利。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在房间内响起后不久，在外焦急等待的荒终于被叫了进去。一目连躺在榻上，身侧放着被裹在襁褓中的婴儿。他看起来有些虚弱，但精神却很好。见荒走了进来，他眉眼弯了弯，向荒侧了侧头，示意他把孩子抱起来。

荒照做了。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他们的孩子，听见一目连用轻柔的声音说：“他眼睛很像你。”

荒向臂弯里的孩子看去。他们的孩子眼睛还半眯着，小小的脸蛋很秀气。然后，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，他缓缓动了动眼皮，终于睁开了眼。

他有一双漂亮的、深蓝色的眼睛。

END

 

*恭喜荒酱和连连终于C位出柜，可喜可贺！【不对

咳这篇文也终于顺利完结啦，很开心！一直想给他们写一篇原作向，由于作者没有文化（。）所以拖到了上个月才写，在圈子已经有点冷了的情况下，真的很感谢能看到这里的你///

也没太多想在后记里说的话，该传达的基本已经在文里传达了。唯一想吐槽的就是，原本想写个求不得的故事，最后写成了届不到（不）但是个人真的很喜欢这篇里荒慢慢学会去爱一个人的转变，和连连一直以来的温柔和坚韧。希，希望这一点我能届得到！

之后打算把先前攒起来的小脑洞填一填，大概还会有一些可爱的小故事要写。下一篇大家再约啦！

最后……还是那句话，喜欢我就留个评论呗！///